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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4章 海鹽焦糖提拉米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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深夜潛伏在窗外的月光陰翳之下。

大約是淩晨, 但不知是幾時,雨水鋪天蓋地地從天而降,淋濕了平緩酣睡的海面。

應櫻迷迷糊糊地被雨聲醒了。

身上雖然依舊不適, 但是沒有睡之前那麽難受了。

她睜眼,發現眼前的臥室又大又寬敞, 裝潢與自己的小臥室完全不同,她驚了一下。

應櫻下意識動了動,手上傳來微微的刺痛感。她扭頭,看見自己左手上紮著的點滴針管。

再往上擡頭, 她看見了計戍尋的臉。

應櫻更驚。

計戍尋背靠在床頭,整個人環胸倚靠在床邊,此刻正闔著眼淺淺睡著。

臺燈光側打著, 他高挺的鼻梁在頰側投下一小片陰影,側臉的線條如刀刻般精致, 劍眉微壓,就算是睡著的時候也透著一股壓迫的氣場。

窗外時時響起悶雷聲。

雨聲將城市原本的喧囂覆蓋住,舒展著屬於自己若近若離的節奏。

雨水打在窗臺上, 打在金屬質地的空調室外機上,打在院子各處, 與地面石階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音, 鉆過窗子的縫隙傳到她的耳中。

她判斷著,自己應該處於一樓的某個位置。

應櫻平躺在床上,她使勁擡視線, 看著計戍尋, 眨了眨眼。

室外雨嘈, 房間始終安靜。

從難以排解的噩夢中脫離, 高熱褪去, 身體又被柔軟的被褥包裹,應櫻仿佛有一種如獲新生的感覺。

她總覺得睡夢中,有什麽聲音在她耳畔,是模模糊糊,是低沈的。

言語的內容她記不得了,但印象裏是些令她倍感踏實的話。

應櫻斂眸,尾睫稍顫。

這一切應該都和計戍尋有關。

應櫻萬萬沒想到,陪著她,撫平她噩夢的。

是計戍尋。

心裏泛起異樣的情感,她說不清道不明,自己都不知道該怎麽辦。

噩夢的內容是半分都想不起了,她現在滿腦子,都是還靠在床邊的這個人。

應櫻盯著自己還紮著針的手,她稍稍動,手指擦過柔軟的被面。

隨後,她用食指,輕輕勾了勾他上衣的衣角。

如蜻蜓點水般輕的,悄悄觸了一下。

含著她覆雜的情緒。

動作結束,應櫻默默收回手,眼皮又開始發沈。

她重新合上眼,沒一會兒,又睡了過去。

應櫻剛剛傳出平緩的呼吸。

靠在她身邊床頭的人緩緩睜開了眼。

計戍尋垂眸,睨著平穩入睡的小姑娘,視線掃過她的指尖,和自己的衣角。

良久,他瞥了一眼見底的輸液袋,然後給她拔了針。

計戍尋起身,走之前瞟見她踹開的一邊被角,他擡手,不算溫柔的生疏地給她掖好。

砰。

一聲輕響。

房門被關上。

伴著這場雨尾末的旋律,窩在床裏的應櫻睡得很是踏實舒服。

再無夢魘。

第二次睡的時候沒有再做噩夢,應櫻睡得很好。

翌日清晨,她被憋醒了。

前夜輸了那麽一大袋液,能憋到這個時候已經很不容易。

她原本還想賴床,但是最後實在憋不住,掙紮著起來,去這間客房自帶的衛生間解決了一下。

應櫻上完洗手間,簡單洗了洗臉,洗手間裏備著很多一次性的用具,她洗漱完以後走到門口,試探著打開臥室門。

她打開一個縫,悄悄往外看,看見了椿院一層的寬敞客廳。

果然是被他帶到椿院來了啊……

客廳很是安靜,窗外的鳥叫聲在走廊裏飄著。

應櫻剛邁出一步,左腳從木地板移到大理石質地的瓷磚上,她被冰得一激靈。

她低頭,才發現自己光著腳。

應櫻回頭,看了半天床下也沒有自己的拖鞋。

她撓撓頭發。

那她昨晚上,是怎麽來的……

就在應櫻回頭思考的這會功夫,從樓上下來的人已經走到了她臥室的門口。

她再一回頭,差點撞進他懷裏。

應櫻喉嚨一哽,趕緊往後仰了仰,擡頭,對上計戍尋的視線。

“醒了?”計戍尋身上穿著襯衫西褲,似是要出門工作,他對著小姑娘懵懵懂懂的眼神,一擡手。

應櫻還沒說話,就見他的手撩起自己的劉海,覆到了額頭上。

他手掌上成年累月養成的繭子摩挲到她額頭滑嫩的肌膚,弄得應櫻耳朵一熱,打了個哆嗦。

“不燒了。”計戍尋收手,睨到她光著的腳丫。

應櫻順著他的視線,發現他正在盯著自己的腳。

她驟然緊張,踩在地板上的圓潤腳趾下意識蜷了蜷,怎麽站都覺得不自然。

他收起視線:“怎麽不穿鞋,嫌病好得太快?”

“我,我沒有…”說到這個了,應櫻問他:“昨晚上…我怎麽來的呀?我怎麽不記得了。”

“這個問題重要麽?”計戍尋脫口而出後,忽然怠慢了幾分神色,他稍稍勾唇,示意她回去:“屋裏面有拖鞋,穿上出來吃飯。”

還處在病中的應櫻比平時更要乖巧,她“哦”了一聲,點點頭轉身就往屋裏走。

就當她轉身擡腿的時候,應櫻聽到身後人忽然補了一句。

“我抱你過來的。”

明明是正常解釋的話,卻因為他持著的悠哉自然的語氣,從他低沈的嗓音而出的時候,顯得莫名蠱惑。

騰地一下。

應櫻的臉頓然全紅。

……

退燒以後,感冒的癥狀就一點點浮了上來。

應櫻開始出現咳嗽流鼻涕的癥狀。

她去屋子裏,在櫃子裏拿出了一次性拖鞋穿上,然後走出房間。

應櫻走到餐廳,看見計戍尋已經開始吃早飯了。

方子從外面過來,看見她,揚著笑臉打招呼:“應小姐好點了沒?”

她向方子小哥頷首,露出一抹淡笑:“好多了。”

“給你準備了藥,管咳嗽流鼻涕的。”方子把手裏的塑料袋遞給她,很是貼心:“不燒了的話退燒藥就不用吃了哈。”

計戍尋正喝著粥,忽然掀眼看了一眼方子。

餘光接收到自己大哥這一記冷眼,方子打了個寒噤。

方子無辜:大哥,我還不是為了你才對這應小姐知疼著熱的嗎!!

他無奈,卻也只敢在心底吐槽一下。

“謝謝。”應櫻很是感謝,接過藥走向餐桌。

椿院一樓的餐廳擺著的是那種長餐桌,十幾人的長餐桌卻只有計戍尋一個人坐在最中央的位置,顯得格外冷清。

應櫻走到計戍尋右手邊的位置,她一打眼,看見了他面前擺著的早餐。

完全無味的普通白米粥,一碟燙青菜,還有一些做法簡單的涼拌手撕雞胸肉。

她心底訝意,沒有想到計戍尋平時吃穿用度上竟然從簡到這個程度。

要是往常人家還算正常,可這畢竟是在寸土寸金的計家。

應櫻曾經見過青竹的早餐規格,那簡直就是精致到極點,從擺盤到餐食的色香味都要求極高。

她盯著他的早餐,默默腹誹:甚至還沒他們學校食堂的早飯講究。

“怎麽?”計戍尋放下米粥碗,饒有興致地逗她:“嫌我這兒的飯不好?”

“沒。”應櫻扭頭看向方子,笑著問:“那個,您能幫我拿一些糖嗎?”

“糖?”方子看了一眼自己大哥,“你要什麽糖?”

“綿白糖,一點就好。”應櫻說完,拉開椅子坐下。

方子點點頭,去知會廚房的廚師們。

馬上,保姆阿姨就帶著應櫻要的白糖,以及給應櫻準備的和計戍尋一樣的早餐端了上來。

他在部隊裏習慣了,做什麽事都是以最快的速度,但是這頓早餐,計戍尋卻吃得非常慢。

他看著小姑娘端起糖碟,一點點挖綿白糖放進粥碗裏,然後用勺子一點點融開。

計戍尋輕笑一聲,“喝個粥也得加糖?”

“純白米粥的話,一點味道都沒有。”應櫻燒了一晚上,嘴裏也想吃點有味道的,她自顧自說著:“我不喜歡鹹菜配粥,所以加點糖也好。”

說完,她抿了口清甜的粥,嘗到甜頭,杏核眼都彎了起來。

應櫻忽然意識到什麽,一頓,小聲說:“抱歉。”

計戍尋眉眼放松,輕叱一聲,“有什麽可抱歉的。”

應櫻沒再解釋,舉起筷子,揀了一口雞胸肉放進嘴裏。

雞絲經過特別調料汁的拌弄,具有鮮香的味道,入口軟綿,雞胸肉原本幹柴的肉質卻被廚師們處理的很好。

她吃到好吃的,眼睛一亮,根本顧不住還跟計戍尋同桌吃飯這事,趕緊又夾了一筷子。

嚼著雞絲,應櫻眼裏的愉快愈加昭然。

計戍尋喝著粥,原本麻木的味覺,卻因為看著身邊一邊吃飯一邊偷笑的應櫻,而莫名嘗出幾分甜來。

他意識到的一瞬間楞了楞,然而下一秒當他再去品味的時候,卻發現味蕾舌苔還是一片蒼白。

是錯覺。

計戍尋默默嘆了口氣,瞥了一眼應櫻,把自己碗裏的粥全部喝完。

小丫頭還是小丫頭。

吃個飯就能樂成這樣。

“這陣子就先住在這兒吧。”他說。

應櫻從粥碗裏擡起頭,懵了。

“待會兒讓人跟著你去拿東西。”計戍尋含著不容置喙的語氣,“有事隨時給我打電話。”

“不用了…”她剛想拒絕,被計戍尋一個眼神又盯了回去。

“我答應爺爺照顧你。”計戍尋一副不想管,卻沒辦法不管的無奈神色,他說:“計蕭惟不在那兒住,柳苑現在根本沒人了。”

“不管你,你病死在那兒都沒人知道。”

應櫻捧著粥碗,緩慢的眨著眼,似乎在猶豫。

計戍尋對著還病著的小姑娘兇不起來,他放軟幾分態度,與她商量:“至少這幾天,先在這兒。”

“等你全好,隨時回去。”

這幾天正趕上了五一放假,視頻都存著稿發,生病她也沒辦法直播,所以應櫻想著也可以接受。

她點點頭,聲音軟糯:“那就…打擾你了。”

“不打擾,”計戍尋接過方子遞來的平整西服,眼略笑意,“我很忙,不怎麽回來。”

“踏實在這兒住吧。”

作者有話說:

白白:然後計某人每天晚上都準時準點回家……

櫻櫻:(撓頭)

計戍尋:我忙和我到點回家沖突麽?

白白:《我很忙,不怎麽回來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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